李莫愁的曲折情路
鍾德榮/91年5月1日
 

  《神鵰俠侶》開場即指出,移情別戀的陸展元與何沅君共結連理,前女友李莫愁小姐不僅大鬧禮堂,日後凡與「何沅君」三字稍有牽連者,皆難逃滅門命運。這麼一個女魔頭,其可憎程度若在金庸世界中名列前茅(筆者私下認為僅次於滅絕師太與阿紫),應該沒有人會反對。

  在上述鬧劇裡,有幾處令人不解。首先,擁有「兇殘毒辣」四字評語的李莫愁,怎不事先除掉何沅君,偏偏要等到婚禮舉行之日才出手?還有那位連名號都不曾出現的天龍寺高僧,又怎會從大理千里迢迢地趕到江南來?最後,也是心中存在已久的疑問,陸展元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李莫愁?抑或這場戀曲只是李小姐的一廂情願?

  先從她師父的師父──林朝英身上說起。苦戀王重陽的林朝英,用盡方法卻依舊不得所愛後,帶著婢女黯然隱於古墓,似為這段莫明其妙的戀曲畫下句點。林朝英在床下藏了一大箱往日情史的紀念品,包括全套的鳳冠霞帔與一大堆王老道所寫的不像情書的情書。每當月華高掛,獨坐床頭反覆閱讀,藉以聊慰孤寂芳心。此情此景,在其婢女眼中不過是感嘆小姐命苦而已,但卻影響了小徒弟李莫愁日後的愛情之路。

  一般認為,陸展元是因為看穿李莫愁心狠手辣的一面,而與她漸行漸遠。事實上恐非如此。李莫愁從小在全派不到四人的古墓中長大,直至成年,均生活在未與外人接觸、凡事自立自強的環境中,她遇上了有著江南世家長子身份的陸展元,在宋代以男為尊的保守風氣中,李莫愁處處為己的冷漠主義,自是不敵何沅君的溫柔婉約了。

  另一方面,李莫愁是在結婚的前提下與陸展元交往,堅持「情濃而不踰矩」,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步入禮堂,但想不到「聽話可人」的何沅君一出現,便立刻登上陸郎心目中理想情人的寶座,「堅持」兩字反成了她最大的致命傷。

  至於情為何物?李莫愁直至死前仍不明白,她的祖師婆婆林朝英也不明白;若非不肖弟子楊過敢為了愛情不惜與全世界為敵,只怕小龍女亦將在終南山下鬱抑而終,古墓派困於情愛糾葛的宿命也會一直持續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