教子有方的李萍
黃素惠/90年7月18日
 

  一位俠士的養成,必然有其教育過程。一個人可能天生有正義感,但卻沒有人生來就知道如何去成為俠士。對於是非的分辨、善惡的抉擇,往往建立在俠士自幼養成的價值觀。以此而言,俠士的父母,可能其名不顯,但對俠士的人格養成卻極為重要。

  然而,並不是每個父母都明白如何教養子女,像是殷素素,死前對張無忌的遺言竟是:「你長大以後,要提防女人騙你,越是好看的女人越會騙人。」大概張無忌與讀者一般的莫名其妙。因此,張無忌一到少年時就遭朱九真騙,想是也不懂母親之意究竟為何?

  我倒以為,《射鵰英雄傳》的李萍是典型的「大俠之母」!郭靖一生儘管得遇高人無數,但他所以成為一代大俠,李萍之功實不可沒。

  金庸對李萍著墨並不多,且刻意寫她的平凡。書中說李萍「粗手大腳,容貌本陋」,又說她「自幼務農,習於勞苦,身子很是健壯」,相信嫁給郭嘯天是李萍一生最重要的事。李萍是傳統禮教信仰三從四德的女子,在她心中,郭嘯天是愛國義士,因此郭嘯天死後,她一直以郭嘯天為典型在教育兒子。

  郭靖與楊康皆是漢人血統成長於異族,郭靖在蒙古,楊康在金國;可是教育的結果,郭靖心在大宋,楊康則以身為金國王子為榮。只由此點,就明白李萍在「祖國文化」對郭靖所下的苦功實在比包惜弱強太多。

  在蒙古的大環境裡,李萍與兒子郭靖的對話仍堅持用臨安母語,李萍還時常心酸,覺得郭嘯天是山東好漢,無法教會郭靖山東腔漢語,有愧丈夫。

  最後,成吉思汗以李萍性命威脅郭靖征宋,李萍以死教子,臨死前囑郭靖:「人生百年,轉眼即過,生死又有什麼大不了?只要一生無愧於心,也就不枉了在這人世走一遭。若是別人負了我們,也不必念他過惡。你記著我的話吧!」接著,殷殷叮嚀:「孩子,你好好照顧自己。」而後自裁死去。讀者展讀至此,能不落淚?

  郭靖終於成為一代大俠,在他為大宋北戍襄陽時,不知是否常思念起這位身兼父職的慈母,常想起母親的溫暖懷抱?但至少李萍在天之靈,當含笑以見郭嘯天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