棄婦們,學學康敏吧
苗蕙敏/90年2月5日
 

  女人將愛情看得很重,這是公認的;情場失意,對女人而言是非常痛苦的,有時得不到所愛,女人會做出一些報復的舉動。金庸筆下就寫過瘋狂為愛復仇的女人,最出名的要算是《神鵰俠侶》中一出場便「問世間,情是何物」的女魔頭李莫愁;還有《俠客行》裡狗雜種的「媽媽」梅芳姑。

  就目的而言,李莫愁的復仇是成功的,如願殺了棄她別娶的男人兄弟一家;然而就手段來說,實在是太辛苦了,整整苦練了十年,憑著自己高強陰毒的武功,親手為之。她為復仇付出了相對的代價,可說是一步一腳印,一點也不輕鬆。

  梅芳姑成為情場敗將後,擄去情郎的攣生子之一,讓情郎夫婦誤以為愛子已死,好讓他們悲痛不已,並到處尋找殺子仇人,一尋就是十五、六年。梅芳姑加諸在情郎夫婦身上的痛苦是深沉而持續的,似乎比李莫愁直截了當的快意殺戮要來得折磨人。但是,激憤時自毀容貌,對好勝、愛美的她而言又何嘗好過?雖然把擄來的孩子叫做也當成「狗雜種」養,但在養大的過程中難免睹子思爹,那痛更是錐心哪!

  說句老實話,我不欣賞以上這兩個女人的復仇方式,但是《天龍八部》裡害得喬峰身敗名裂的康敏除外。

  康敏根本不是棄婦,咱們的喬大俠可沒對她始亂終棄,甚至連正眼也沒多瞧過她一眼;因自負美貌,康敏卻無法忍受喬峰在百花會上對她視而不見。本來以康敏的身分,也只能在心裡恨喬峰一輩子罷了,卻因湊巧讓她在老公馬大元的鐵箱中發現了汪幫主的遺書,於是,她要喬峰付出蔑視她的代價。

  就在喬峰憑著過人的氣魄、絕頂的機智及蓋世的武功,平息了丐幫在杏子林的叛變之際,全身縞素的康敏出現了,她聲聲「為先夫報仇」,句句影射喬峰是殺人兇手,更逼著徐長老拆開汪幫主的書信,公佈了喬峰是契丹人的事實。這場驟變迫使喬峰拋下打狗棒,踏上追尋真相以洗刷自己冤屈之路,最後竟因太執意報仇,不僅打死了摯愛的女人阿朱,更在兩個民族間無處容身的情況下,以自殺結束了悲劇性的一生。

  說真的,康敏的恨比起李莫愁和梅芳姑是小之又小,她的復仇計畫雖有那麼點處心積慮,執行上卻也不費自己什麼力氣,但為何竟能如願地害得喬峰「身敗名裂」,再也逞不得英雄好漢,別說做不成丐幫幫主,更在中原無法立足,連性命也是難保,甚至更慘?

  原因無它,如同撕布帛,只要抓對織紋,在布邊輕輕剪一小口,再一撕就會裂得又快又準,暨省力又徹底。所以聰明的女人呀,如果真有情仇非報不可或不報不快,那可要好好學學康敏。但是奉勸妳先把金庸那三部書看完,做好復仇棄婦沒一個有好下場的心理準備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