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 玉 與 小 龍 女
淑媛 /89年9月4日
 
  在金庸筆下言情之最動人者,應為最蕩氣迴腸、「問世間情為何物」的《神鵰俠侶》;而在古典文藝作品中,又以《紅樓夢》為言情小說之最。紅樓言情至極處,其中又以林黛玉堪稱癡情兒女之最。黛玉的最終評語是「情情」,也就是最有情的情、最純真的情,以及最深摯的情。黛玉與小龍女,在某些方面似有相通之處。

  其一是情癡。小龍女自幼即居古墓之中,幾與外界隔絕,因此不染塵世、靈秀脫俗,不被世俗禮教所困,而能保有最自然的純真。即使被限定壓抑所有喜怒哀樂的情緒,然一旦內心的情感被引發。卻比誰都更深更真。黛玉雖被深鎖紅樓深院中、風刀霜劍嚴相逼的冷酷現實下,依然高唱「我為的是我的心」。黛玉的心,是渴望情情與共之心,她不希罕羈糜人心的榮華富貴,也不在乎世俗規範,她想要的是自由的愛情,與知己的結合。「情」在女兒心,單就情方面來看,黛玉與小龍女的情一般的真,黛玉是完全的靈性生活,這與小龍女身居古墓養成的清冷性格相似,也因此她們擁有最真的性情,對愛情更是癡極。

  其二是聚散的觀念。小龍女曾因黃蓉一席話而出走,黃蓉儘管狠心,卻道出了事實。楊過喜熱鬧,不似小龍女一出生就在清極冷絕的古墓之中,小龍女融不了繁雜的塵世,而楊過若非到得後期,嘗過了「黯然銷魂」的大悲痛,只怕也難以長年居於古墓吧?在《紅樓夢》裡,黛玉是喜散不喜聚的,她認為人相聚後自必分散,與其更添愁苦,到不若一開始就是散的好。而寶玉卻是好團圓熱鬧的性子,所以在性格上,總是有未盡相合之處。然而不論是寶玉和黛玉,抑或是楊過和小龍女,都是因同一癡心而引發的共鳴,因而相互引為知己,相知相惜,不離不棄,引燃堅貞永恆的愛情。

  「君應有語,渺萬里層雲,千山暮雪,隻影向誰去。」黛玉雖然在冷酷的環境中破碎了心,卻依然贏得了寶玉和千萬讀者的心,演出了這曲悲金悼玉的《紅樓夢》,令天下有情人為之同聲一哭。同樣的,《神鵰俠侶》的故事情真意真,最是感動而深植人心。君應有語,應語情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