誰家武功只是一張嘴?
黃瓊儀/92年3月3日
 

  金庸筆下各路英雄英雌,武功能練到頂尖的人終究是少數,大部份的人想立足江湖,多半還得鬥智不鬥力;也有不少門派早已無真本事,只能依恃前代的顯赫功業,樹下乘涼;甚至也有些高人際遇不好,武功廢了,只能以嘴為武器……,林林總總,其實都是以一張嘴在立足江湖。

  誰家武功只是一張嘴呢?黃蓉正是個例子。黃蓉儘管有個武功蓋世的爹,她的終極關懷從來就不是武功,遇事時憑著機變百出、伶牙例齒,多能逢凶化吉。黃蓉還「憑」一張嘴,其女郭芙卻是「剩」一張嘴。郭芙沒有驚人藝業,儘把父母名頭掛在嘴上炫燿,如果不算郭襄的成就,郭家武功到了二代實是只剩一張嘴。

  西毒歐陽鋒失去心智後,絕學蛤蟆功沒用上,只剩一張口張嘴就咬,雖是天下第一,也是處境堪憐。蛤蟆功如此,逍遙派何嘗不然?李秋水的逍遙派絕學,傳到王語嫣,只剩嘴上講的武功,而且還是別家的武功,光說不練,除了一張嘴,什麼也沒剩。李秋水的武功,處境實不比歐陽鋒好到哪去,好在習得她武功的虛竹還是娶了她孫女西夏公主,稍解遺憾。

  還有一種「只剩一張嘴」──名過其實,如裘千丈,吹噓演戲騙吃騙喝難免吹破牛皮,裘千丈的嘴雖是騙人之器,其妹裘千尺的嘴可是真武器,吐核之功無人能及,是故,裘家兩兄妹可是不折不扣的武功只剩一張嘴。

  名過其實的還有岳不群與慕容復。岳不群的武功原非上乘,但紫霞功則已廣告多年,所以岳不群比武時只要儘速讓紫氣充臉,敵人八成會怯場,再加上滿口仁義道德,總能減少出手機會。身為「北喬峰,南慕容」之一的慕容復則不然,自家參合指沒學到,審度時勢的本事又不若岳不群,總是隨便出手,奈何出手永遠差一寸,讓人過度期待,名齊喬峰,殊不相稱,他的名氣只是門人的宣傳,然而這種宣傳型的武功終不能長久。

  綜上言之,絕世武學所傳非人,或是武林高人自己際遇不好,以致於什麼都沒剩,在所難免。若像韋小寶這等什麼都沒學會的人,能以一張嘴化險為夷,誰能說不對?只要人情練達算無遺策,即可轉危為安,黃蓉和韋小寶都是成功的例子。然而像慕容復這等沒有天大本事卻扛了大名的人,最好學岳不群少出手,謀定後動,免得自曝其短;至於郭芙和裘千丈這等只會把父母兄弟搬出來充面子者,是最等而下之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