喬幫主遺物
 

一:塞下曲

  朔雪飄飄開雁門,平沙歷亂卷蓬根。功名恥計擒生數,直斬樓蘭報國恩。

張仲素〈塞下曲五首〉之二

二:配詩以圖

  金庸之所以挑這首詩,似乎是因為首句的「雁門」二字及最後一句。雁門關一役,改變了蕭峰的一生。汪幫主題的詩,配以徐長老的圖:

  眾人向徐長老看去,只見他將那物事展了開來,原來是一柄摺扇。徐長老沉?聲音,念著扇面上的一首詩道:

  「朔雪飄飄開雁門,平沙歷亂捲蓬根;功名恥計擒生數,直斬樓蘭報國恩。」

  喬峰一聽到這首詩,當真是一驚非同小可,凝目瞧摺扇時,見扇面反面繪?一幅壯士出塞殺敵圖。這把扇子是自己之物,那首詩是恩師汪劍通所書,而這幅圖畫,便是出於徐長老手筆,筆法雖不甚精,但一股俠烈之氣,卻隨著圖中朔風大雪而更顯得慷慨豪邁。這把扇子是他二十五歲生日那天恩師所贈,他向來珍視,妥為收藏,怎麼會失落在馬大元家中?何況他生性洒脫,身上決不攜帶摺扇之類的物事。

《天龍八部》第十六回〈昔時因〉

  汪幫主將契丹人之子裁培成為「反契丹」的丐幫幫主,以「直斬樓蘭報國恩」期許。要「樓蘭之子」報敵國之恩,終於釀成一齣壯烈的悲劇。汪劍通若得與愛徒泉下重會,不知有無面目與他相見?

  李白詩亦多用「斬樓蘭」一語。樓蘭是西域小國,漢時為通往西域的要衝,地處漢與匈奴之間。在兩強的夾縫中求存,事漢則受匈奴斬,事匈奴則受漢斬,苦不堪言。漢昭帝時改名「鄯善」,其地即今日新疆省的鄯善縣東南。

  蕭峰的這柄摺扇,最後會落在誰人之手呢?

三:套故事

  張仲素是唐憲宗時的翰林學士,生卒年不詳。這首詩是五首〈塞下曲〉之二,詩意很淺白,金庸已有解說。另外四首依次是:

  三戍漁陽再渡遼,騂弓在臂劍橫腰。匈奴似若知名姓,休傍陰山更射鵰。

  獵馬千行雁幾雙,燕然山下碧油幢。傳聲漠北單于破,火照旌旗夜受降。

  隴水潺湲隴樹秋,征人到此淚雙流。鄉關萬里無因見,西戍河源早晚休。

  陰磧茫茫塞草肥,桔槔烽上暮雲飛。交河北望天連海,蘇武曾將漢節歸。

  第一首的末句最有氣勢,勁弓利劍,教匈奴不得在陰山射鵰。騂是赤紅色。

  第二首戰、第三首受降,第四首筆鋒一轉,承接受降的風光,原來背後盡是征人淚。河源指黃河源。

  最後一首以蘇武作結。蘇武在漢武帝時出使匈奴,被扣留十九年,放逐到無人之處,留下蘇武牧羊的故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