儘有狂言容數子,每從高會廁諸公
 

一:送別詩

  朅來挾琴並燕中,廡下猶欣傍伯通。
  儘有狂言容數子,每從高會廁諸公。
  淋漓醉射東方覆,躞蹀群看北野空。
  恰恰酒人從此散,一天無賴柳綿風。

查慎行〈送叔毅南歸即次留別原韻三首〉之二

二:飛黃騰達、持續學習

  《鹿鼎記》第十回一開頭,就是天地會青木堂韋香主的屬下「錢老闆」出場,送來一口「茯苓花雕豬」,由是帶出韋公爺日後的兩個老婆:大小老婆怡姊姊方怡方姑娘(第十一回才登場)、小小老婆劍屏妹子小郡主沐劍屏娘娘。

  金庸特別解釋回目聯句中的「廁」字,是「混雜在一起」的意思,也就是常用成語「廁身其中」的用法。

  擒殺鰲拜的桂公公成了皇上身邊的大紅人,索額圖大哥要巴結,「鐵帽子王」康親王也要巴結,特別為「桂兄弟」舉行盛大宴會,便是說韋小寶一個小無賴,爬上高會,廁身高會,得見「諸公」。領內侍衛大臣多隆、平西王世子吳應熊,甚至一個記名總兵江百勝都要大力巴結韋小寶。

  韋小寶非常聰明,並未因驟來的富貴而衝昏了頭,而且不斷在新環境中學習,舉一反三。他很快明白周圍的人有甚麼居心,還見微知著,做其賊阿爸,將齊元凱用盡計謀盜取的《四十二章經》來個順手牽羊。

  至於「狂言」,可以算入對小郡主的諸般花言巧語。但「容數子」又是那些人呢?還未想到洽當的解釋。

三:射覆

  原詩作於康熙二十五年(一六八六)丙寅,查慎行時年三十七,其時三藩之亂已平,尼布楚條約未簽,韋小寶當在通吃島釣魚。

  這首詩又是送別用次韻詩。踐行難免要搞個酒會,「朅」即是去,「躞蹀」是小步行走的樣子。

  喝酒要到有點醉意才痛快淋漓,更要有節目助興,吟詩之外,便是射覆。

  射覆是猜物遊戲,用碗盆蓋著要猜之物,以占卦等術數來猜。東方朔善於射覆,漢武帝喜歡接觸術士,曾經拿一隻守宮命一班術數家射覆,結果全射不中。東方朔自告奮勇,以易占來射,說「非守宮即蜥蜴」。皇帝認為射中,便賜帛作為獎賞。一不離二、二不離三,皇帝再出題,東方朔一一射中,連翻得賜帛。

  射覆又發展成為酒令,文人雅士行酒令時,以常用成語、詩文等作謎,猜錯或出題不當的都要罰酒,比現代人猜枚高級得多。

  桂公公是粗人,這種「高會」當然不會玩射覆,聽《十八摸》才差不多。